6、山中露宿（一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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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、山中露宿（一）
許逸跟著九月、九尾兩人，離開庇護所後，大概走了五六分鐘。
這兩個野人的夜間視力似乎奇好，就算只是迎著時有時無的月色，他們也能在山林裏走得飛快。
當然，也是因為九尾著急。
九月走了一會，見許逸沒跟上來，便停下步子，回來拉住她手腕，繼續往前走。
動作自然而然，沒有絲毫扭捏，倒是給一直專註看路的許逸嚇了一跳。
可等她的目光從自己手腕掃過，再投向他，卻只看見個後腦——他已經拉著她走出五六米了。
許逸略略無奈，心說這野狼人講起話來，還會偶爾不好意思，可對於肢體接觸卻全不在意， 也不知是當地民俗男女無別，還是他根本沒把她當個女的。
但有人帶路總比烏漆麻黑摔跟頭要強，她也懶得計較這些繁文縟節了。
幾人來到一處草叢並不茂盛的平坦處，九尾急得不行，直接用隨手撿來的樹枝在土地面刨了個坑，又搬來兩塊墊腳的石頭，三兩下就搭出塊“寶地”，眼瞅著就要撩起小皮裙兒“開工”，全當身邊倆人是空氣。
許逸一時尷尬，幸好九月趕緊把她拉去一旁，笑著做了個捏鼻子扇風的動作，又指著不遠處的一棵大樹，意思是，她可以去那邊。
許逸腦子裏的“天雷”滾了又滾，覺得這裏的民風已經無法用“純樸”來形容，就連“簡單粗暴”似乎都欠點意思。
不過，也好在有九尾剛才的“不管不顧”，她才算借機學習了一下當地人的如廁技巧，暗自覺得還挺有智慧——完事兒了再用土埋好，回歸自然，方便又環保。
這麽想著，竟突然覺得坦然了不少。果然“在意”這種東西，就是要靠環境襯托的。
從前住在繁華大城，人際關系覆雜緊張，家人朋友的一個眼神、一句話，都容易讓人在意、忍不住去揣摩對方意圖。等搬來鎮上，因為環境陌生、人也陌生，這種負擔感便免去不少。
至於現在，人家都當她是空氣了，再糾結，未免庸人自擾了。
許逸很快結束，卻發現換掉的衛生巾無處可丟。
總不能一路揣在兜裏吧？
最後實在想不到更好的辦法，只好用火機給點了。
九月正在不遠處專心致志地替了倆人站崗，突然聞見燒東西，其中還隱約摻了點血腥氣，嚇了一跳，連忙循著味道找了過去——
“哎你別過來！”許逸大叫。
她可不想讓他看見她的“寶地”。
九月連忙止步，可還是不太放心，問她：“你受傷了？”
“……沒有，我沒事。”
許逸看燒得差不多了，用土把火蓋滅，又踩了兩腳。這才從樹後繞了出來，“好了，走吧。”
但對九月來說，剛才那股血腥味真真切切，他相信自己多年狩獵中屢試不爽的敏銳嗅覺。於是又將許逸上下打量一圈，但沒看到明顯傷口。
鑒於對方似乎不想再提，他便沒追問了。
幾人回到庇護所時，九眼和黑毛已經將一些枯枝幹草堆成一堆，明顯在等他們了。
更確切的說，是在等許逸的火源。
在許逸的印象中，燧石和鉆木都能取火，但九月告訴她，因為氣候的原因，這個季節林間濕度很大，鉆木取火並不容易，好用的燧石也不多見，為數不多的幾塊，他們都留在族裏了。因為那裏的人更需要它們。
至於具體原因，九月一時詞窮，沒能講得清楚。
幾人圍火而坐，周圍溫度漸升，暖和了不少。
許逸掏出手機，重新開機——為了省電，她早些時候給關了——發現此時還不到八點，但依舊沒有信號。
不看時間還好，這一看時間，知道早就過了飯點，她空落落的肚子也不安分起來。
超市的袋子裏有一包全麥切片，不過跟熊對峙的時候，也不知被誰給踩了，雖然有包裝，但面包全都扁了，硬得像塊餅。
許逸擰開封口的鐵絲繩，正有些尷尬地想問大家要不要吃，忽見黑毛徒手拎起一條手臂粗細的長蛇，足有兩米多長！
“我 c……”許逸一聲驚呼，身體不受控制地往一邊躲，後背直接撞在九月身上。
九月擡手虛攬一下，將她差點後仰的身體托住，哈哈大笑，指著蛇說：“死的。”
許逸：“……”
這條黃綠相間的大王蛇又名王錦蛇，額頂有“王”字花紋，是而得名，神農架常見，體大兇猛，無毒，食譜廣泛，野外捕食鼠、鳥、鳥蛋及其他小型動物。正是黑毛傍晚時撅著屁股從石頭底下扒出來的，早就被他給拍死了。
許逸這才重新坐穩，替自己剛才的大驚小怪覺得丟人。
黑毛迅速給蛇褪了皮，摳去內臟，纏在樹枝上，準備拿火去烤。一切準備妥當後，又隨手揪了把野草，把手上的血漬大略抹了抹。
許逸全程觀摩，看得實在有點反胃，口中的面包味都不對了，好不容易咽下去，只吃了一片。
九月在她不算太盛情的邀請下，也拿了一片面包，好奇嘗個新鮮。因為沒有對比，他也不知道這東西原本是有多軟，覺得現在的版本就挺好吃。
於是把自己的那片掰下一半，分給其餘三人。
結果倒好：眼嚼了幾口，面無表情；尾則撇著嘴，小聲嘟囔了句什麽；黑毛更直接，過嘴兒就給吐了，還哇啦啦地吐槽了好半天。
“他說不好吃。”九月又咬了一口手裏的“面餅”，笑道，“但我覺得、很好吃。”
好吃什麽呀，許逸心裏感嘆，這沒見識的野狼人，真是傻透了。
許逸吃完，將面包袋子重新系好，忽然聽見九月問她：“那時候，怎麽不逃？”
許逸偏過頭，“‘那時候’？”
其實她知道，他是問她遇到黑熊的時候。可她就是一時惡趣味，想看他舉高雙手“嗷嗷”地學熊。
誰知，族長大人竟進步飛快，只頓了一瞬，就準確發出了“熊”的讀音。
許逸覺得沒勁，癟癟嘴，不想理他了。
九月以為她不想說，便沒再追問。
起初，他以為，她是在林中意外昏迷，才被黑熊盯上。但後來發現，她不僅意識清晰，也根本沒有受傷。
那哪有遇見黑熊卻不不逃跑的道理？
除非是這人一心不想活了。
可是性命攸關，生死大事。部落中的每一個人，都在為了能夠順利捱過這個即將到來的漫長冬天而努力儲備著。他實在想不通，怎麽會有人好好的就不想活了？
其餘幾人大概是累了，沒有說話，周圍只有枯枝燃燒的劈啪響聲。影影綽綽的火光映在九月線條明晰卻眉目柔和的臉上，莫名地，就給他望向她的目光蒙上一層悲憫意味。
許逸撞上他的眼神，看得一怔，隨即淡笑著搖了搖頭，“不是你想的那樣。”
九月眼神轉為迷茫，顯然沒懂。
許逸：“我沒想死。”
她早就過了那段陰暗渾噩的日子了。
許逸盡可能解釋得簡單，語速很慢，不時地配上手勢：“是有人告訴我，如果遇見熊，就躺下裝死，免得被它吃了。”
九月似懂非懂。
許逸心想還是算了，和他問個路都費勁，何況是解釋這些問題。
卻忽然聽見恍然大悟的九月哈哈大笑起來，笑聲通澈爽朗，像是聽見了什麽特別有意思的事。
“假的！”九月笑著告訴她，“熊、什麽都吃！”
誰管你是死的還是活的？
說完，他又笑得更加大聲，惹得其餘三人朝這邊張望。
許逸有些窘迫，小聲嘟囔：“我又不知道。”
那頭，九尾已經忍不住好奇，問月：“%￥#&@？”
九月剛要開口——
“哎，你不許告訴他們！”許逸一時著急，語速太快。
九月沒能領會，眼看著就要把她的“光榮事跡”擴散開來。
她更急了，伸手就去捂他的嘴，指腹不小心刮蹭到對方嘴唇——
瞬間相觸，溫熱潮濕，很軟。
兩個人都楞了一下。
半秒鐘後，許逸立即恢覆常態，不動聲色地將手收了回來，又重覆道：“別告訴他們。”
語氣倒是正了許多。
九月垂眼，看她落下的手，修長雪白的指尖回蜷，最後整個握在一起。
他抿了下唇，笑著點頭，說“好”。
目光卻還停在她指尖。
其餘三人面面相覷，“……”
後來，九月告訴許逸，這山裏的確有不少黑熊，下次要再遇到，確實不要跑跳大叫，但也用不著裝死。最好的辦法是面向著熊，慢慢後退，直到安全距離。
許逸只想著千萬別有“下次”了。
不多時，蛇肉烤好，散著一股誘人的焦香，黑毛盯得眼睛都綠了。
幾人上去分肉，許逸實在不敢吃這東西，就在一旁看著，然後意外發現，他們的族長大人雖然平時不怎麽幹活，但這種時候，居然能分到別人兩倍的分量。
當然，最初的時候，黑毛是將蛇肉平均分配的。可尾和眼會把自己拿到的份額再讓給九月一些，神情動作都再自然不過，沒有阿諛諂媚，也沒有同情關照，只覺得這一切理所當然。
黑毛悶不做聲，兩三口就把自己的那份吃完，顯然是沒有吃飽。於是瞥向九月手裏的蛇肉，露出點眼饞的神色，卻沒說話。
許逸隱隱覺得，這四人的關系似乎有些特殊——
單從名字上看，雖然“九”是音譯，但其中三人的名字伊始都是這個發音，黑毛卻不同。
再觀察幾人之間的行為交互，九月雖然沒有表現出傾向於誰，但少年九尾和年長的九眼卻明顯更加要好。甚至，只尾和黑毛碰頭，就總得發生點爭吵。
難道野人之中也有等級劃分？許逸胡亂猜測。
如果有，劃分依據又是什麽呢？畢竟，黑毛無論是體能還是力量，都明顯比尾和眼更強。
她暫時沒能想通。
蛇雖是條大蛇，但去了皮和內臟，再被四個男人一分，眨眼工夫就精光了。
黑毛明顯意猶未盡，長嘆了一口氣，說了什麽。
幾人臉上都有些失落。
許逸猜測，可能是因為那些不得不放棄的熊肉吧。
狩獵一整天，最後卻是空手而歸，的確是有些可惜了。
她簡單盤點了一下超市袋子裏剩下的東西，除了生活用品，就是麗麗托她買的零食——零零碎碎的，不太適合充饑，但總好過沒有。
許逸不知道還要在這個地方待上幾天，猶豫了一下，最後還是把能入口的都倒了出來，和九月說，可以分給大家一些。
“真的？”九月盯著那些花花綠綠的包裝，眼裏全是驚喜。
作者（微笑臉）：拒食野味，守護家人健康安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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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然，也是因為九尾著急。
九月走了一會，見許逸沒跟上來，便停下步子，回來拉住她手腕，繼續往前走。
動作自然而然，沒有絲毫扭捏，倒是給一直專註看路的許逸嚇了一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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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有人帶路總比烏漆麻黑摔跟頭要強，她也懶得計較這些繁文縟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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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逸一時尷尬，幸好九月趕緊把她拉去一旁，笑著做了個捏鼻子扇風的動作，又指著不遠處的一棵大樹，意思是，她可以去那邊。
許逸腦子裏的“天雷”滾了又滾，覺得這裏的民風已經無法用“純樸”來形容，就連“簡單粗暴”似乎都欠點意思。
不過，也好在有九尾剛才的“不管不顧”，她才算借機學習了一下當地人的如廁技巧，暗自覺得還挺有智慧——完事兒了再用土埋好，回歸自然，方便又環保。
這麽想著，竟突然覺得坦然了不少。果然“在意”這種東西，就是要靠環境襯托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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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於現在，人家都當她是空氣了，再糾結，未免庸人自擾了。
許逸很快結束，卻發現換掉的衛生巾無處可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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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後實在想不到更好的辦法，只好用火機給點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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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哎你別過來！”許逸大叫。
她可不想讓他看見她的“寶地”。
九月連忙止步，可還是不太放心，問她：“你受傷了？”
“……沒有，我沒事。”
許逸看燒得差不多了，用土把火蓋滅，又踩了兩腳。這才從樹後繞了出來，“好了，走吧。”
但對九月來說，剛才那股血腥味真真切切，他相信自己多年狩獵中屢試不爽的敏銳嗅覺。於是又將許逸上下打量一圈，但沒看到明顯傷口。
鑒於對方似乎不想再提，他便沒追問了。
幾人回到庇護所時，九眼和黑毛已經將一些枯枝幹草堆成一堆，明顯在等他們了。
更確切的說，是在等許逸的火源。
在許逸的印象中，燧石和鉆木都能取火，但九月告訴她，因為氣候的原因，這個季節林間濕度很大，鉆木取火並不容易，好用的燧石也不多見，為數不多的幾塊，他們都留在族裏了。因為那裏的人更需要它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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幾人圍火而坐，周圍溫度漸升，暖和了不少。
許逸掏出手機，重新開機——為了省電，她早些時候給關了——發現此時還不到八點，但依舊沒有信號。
不看時間還好，這一看時間，知道早就過了飯點，她空落落的肚子也不安分起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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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逸擰開封口的鐵絲繩，正有些尷尬地想問大家要不要吃，忽見黑毛徒手拎起一條手臂粗細的長蛇，足有兩米多長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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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月擡手虛攬一下，將她差點後仰的身體托住，哈哈大笑，指著蛇說：“死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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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逸這才重新坐穩，替自己剛才的大驚小怪覺得丟人。
黑毛迅速給蛇褪了皮，摳去內臟，纏在樹枝上，準備拿火去烤。一切準備妥當後，又隨手揪了把野草，把手上的血漬大略抹了抹。
許逸全程觀摩，看得實在有點反胃，口中的面包味都不對了，好不容易咽下去，只吃了一片。
九月在她不算太盛情的邀請下，也拿了一片面包，好奇嘗個新鮮。因為沒有對比，他也不知道這東西原本是有多軟，覺得現在的版本就挺好吃。
於是把自己的那片掰下一半，分給其餘三人。
結果倒好：眼嚼了幾口，面無表情；尾則撇著嘴，小聲嘟囔了句什麽；黑毛更直接，過嘴兒就給吐了，還哇啦啦地吐槽了好半天。
“他說不好吃。”九月又咬了一口手裏的“面餅”，笑道，“但我覺得、很好吃。”
好吃什麽呀，許逸心裏感嘆，這沒見識的野狼人，真是傻透了。
許逸吃完，將面包袋子重新系好，忽然聽見九月問她：“那時候，怎麽不逃？”
許逸偏過頭，“‘那時候’？”
其實她知道，他是問她遇到黑熊的時候。可她就是一時惡趣味，想看他舉高雙手“嗷嗷”地學熊。
誰知，族長大人竟進步飛快，只頓了一瞬，就準確發出了“熊”的讀音。
許逸覺得沒勁，癟癟嘴，不想理他了。
九月以為她不想說，便沒再追問。
起初，他以為，她是在林中意外昏迷，才被黑熊盯上。但後來發現，她不僅意識清晰，也根本沒有受傷。
那哪有遇見黑熊卻不不逃跑的道理？
除非是這人一心不想活了。
可是性命攸關，生死大事。部落中的每一個人，都在為了能夠順利捱過這個即將到來的漫長冬天而努力儲備著。他實在想不通，怎麽會有人好好的就不想活了？
其餘幾人大概是累了，沒有說話，周圍只有枯枝燃燒的劈啪響聲。影影綽綽的火光映在九月線條明晰卻眉目柔和的臉上，莫名地，就給他望向她的目光蒙上一層悲憫意味。
許逸撞上他的眼神，看得一怔，隨即淡笑著搖了搖頭，“不是你想的那樣。”
九月眼神轉為迷茫，顯然沒懂。
許逸：“我沒想死。”
她早就過了那段陰暗渾噩的日子了。
許逸盡可能解釋得簡單，語速很慢，不時地配上手勢：“是有人告訴我，如果遇見熊，就躺下裝死，免得被它吃了。”
九月似懂非懂。
許逸心想還是算了，和他問個路都費勁，何況是解釋這些問題。
卻忽然聽見恍然大悟的九月哈哈大笑起來，笑聲通澈爽朗，像是聽見了什麽特別有意思的事。
“假的！”九月笑著告訴她，“熊、什麽都吃！”
誰管你是死的還是活的？
說完，他又笑得更加大聲，惹得其餘三人朝這邊張望。
許逸有些窘迫，小聲嘟囔：“我又不知道。”
那頭，九尾已經忍不住好奇，問月：“%￥#&@？”
九月剛要開口——
“哎，你不許告訴他們！”許逸一時著急，語速太快。
九月沒能領會，眼看著就要把她的“光榮事跡”擴散開來。
她更急了，伸手就去捂他的嘴，指腹不小心刮蹭到對方嘴唇——
瞬間相觸，溫熱潮濕，很軟。
兩個人都楞了一下。
半秒鐘後，許逸立即恢覆常態，不動聲色地將手收了回來，又重覆道：“別告訴他們。”
語氣倒是正了許多。
九月垂眼，看她落下的手，修長雪白的指尖回蜷，最後整個握在一起。
他抿了下唇，笑著點頭，說“好”。
目光卻還停在她指尖。
其餘三人面面相覷，“……”
後來，九月告訴許逸，這山裏的確有不少黑熊，下次要再遇到，確實不要跑跳大叫，但也用不著裝死。最好的辦法是面向著熊，慢慢後退，直到安全距離。
許逸只想著千萬別有“下次”了。
不多時，蛇肉烤好，散著一股誘人的焦香，黑毛盯得眼睛都綠了。
幾人上去分肉，許逸實在不敢吃這東西，就在一旁看著，然後意外發現，他們的族長大人雖然平時不怎麽幹活，但這種時候，居然能分到別人兩倍的分量。
當然，最初的時候，黑毛是將蛇肉平均分配的。可尾和眼會把自己拿到的份額再讓給九月一些，神情動作都再自然不過，沒有阿諛諂媚，也沒有同情關照，只覺得這一切理所當然。
黑毛悶不做聲，兩三口就把自己的那份吃完，顯然是沒有吃飽。於是瞥向九月手裏的蛇肉，露出點眼饞的神色，卻沒說話。
許逸隱隱覺得，這四人的關系似乎有些特殊——
單從名字上看，雖然“九”是音譯，但其中三人的名字伊始都是這個發音，黑毛卻不同。
再觀察幾人之間的行為交互，九月雖然沒有表現出傾向於誰，但少年九尾和年長的九眼卻明顯更加要好。甚至，只尾和黑毛碰頭，就總得發生點爭吵。
難道野人之中也有等級劃分？許逸胡亂猜測。
如果有，劃分依據又是什麽呢？畢竟，黑毛無論是體能還是力量，都明顯比尾和眼更強。
她暫時沒能想通。
蛇雖是條大蛇，但去了皮和內臟，再被四個男人一分，眨眼工夫就精光了。
黑毛明顯意猶未盡，長嘆了一口氣，說了什麽。
幾人臉上都有些失落。
許逸猜測，可能是因為那些不得不放棄的熊肉吧。
狩獵一整天，最後卻是空手而歸，的確是有些可惜了。
她簡單盤點了一下超市袋子裏剩下的東西，除了生活用品，就是麗麗托她買的零食——零零碎碎的，不太適合充饑，但總好過沒有。
許逸不知道還要在這個地方待上幾天，猶豫了一下，最後還是把能入口的都倒了出來，和九月說，可以分給大家一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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